文︱关品方
根据历史资料记载,1840年抵达香港海域的侵华英国主力战舰是伯兰汉号(三级战列舰,载炮74门)。1841年2月虎门战役,英军舰炮击清军威远、靖远炮台,突破虎门防线,清军珠江防御体系崩溃,水师提督关天培殉国。
虎门炮战之前,已有英国核心军舰占领香港为开战做准备;包括复仇女神号和皇后号。复仇女神号是铁壳蒸汽护卫舰,英国第一艘来华作战的蒸汽主力军舰。1841年1月初,复仇女神号率领舰队攻占沙角、大角炮台,为后续占领香港扫清障碍。皇后号是护卫舰群之一,1月26日掩护英军登陆香港岛的水坑口(上环),完成实际占领。
1839年6月3至25日,林则徐在东莞虎门销毁英商的鸦片烟后,英商离开广州到澳门和香港暂避,派遣代表团返伦敦告御状,维多利亚女皇决定出兵。1840年6月,英国派遣的“东方远征军”共16艘军舰、28艘运输舰及4艘武装汽船,载兵4000人、炮540门,由懿律统帅,抵达香港部署开战。
英国当年的战略意图是取得战争胜利后,以取得香港为远东殖民的据点,控制东亚贸易航道。英军尽管船坚炮利、人强马壮,但在珠江口岸最终未能够取得胜利,舰队沿海岸线北上,从长江口入侵,沿江而上攻入南京,清军战败。1842年,中英《南京条约》签订,正式将香港岛割让英国。
香港回归祖国已28年,香港特区政府仍未懂得要及时对香港157年来(1840至1997)的近代历史进行完整的权威论述。笔者认为,拨乱反正仍有大量工作要做。最近何君尧议员提出要把一些地方和街道名称改变过来,笔者百分百支持。例如在铜锣湾的维多利亚公园,应该改名为林则徐公园;维多利亚女王的铜像应该移除,换上民族英雄林则徐的铜像。一些街道名称也应该考虑予以更改。例如“德立街”(Drake)、“乐礼街”(Rodney)等,均源自参与侵华的英军战舰名称,是殖民历史的印证,标志着近代中国领土主权沦丧的开端。多年来笔者有教育文化界的朋友们提出建立“香港回归纪念馆”的倡议,以千秋之笔正确书写香港历史,看来不可再拖延下去,敬请香港特区政府慎重考虑。
1949年人民解放军渡江战役期间,英国皇家海军“紫石英号”(又译“紫水晶号”)护卫舰擅自闯入长江,引发了所谓“紫石英号事件”,值得在将来的“香港回归纪念馆”予以详尽升绍。
紫石英号(Amethyst)是英国黑天鹅级轻型护卫舰改进型,二战后归类为护卫舰。1942年3月在苏格兰斯蒂芬父子造船厂铺设龙骨;1943年5月下水;1943年11月服役。紫石英号的标准排水量1510吨,满载排水量1980吨;舰长91米,舷宽12米;最大航行时速20海里;航程可长达5500海里,武器装备有6门海军速射炮(主炮)和深水炸弹发射器(反潜),当年是英国海军最先进的军舰之一。紫石英号入列后,主要在北大西洋执行反潜护航任务。1945年2月在爱尔兰附近海域击沉德国潜艇,为盟国的商船队提供了重要保护。二战结束后,紫石英号编入英国远东舰队,驻扎香港;主要任务是展示英国在华影响力及保护英国侨民。
1949年4月渡江战役前夕,人民解放军要求长江水域的外国军舰撤离,最后期限为4月20日。英国政府无视警告,命令紫石英号从香港驶往南京,替换驻南京的“伴侣号”,宣称要“维护在华利益”。4月20日限期已过,紫石英号闯入解放军第8兵团(三江营段)的渡江作战防区,不听警告,拒绝撤离。解放军奉命炮击,舰身中弹30余发,倾侧搁浅,舰长斯金勒阵亡。英国先后派遣“伴侣号”(驱逐舰)“伦敦号”(巡洋舰)“黑天鹅号”(护卫舰)增援,均被解放军击退、被迫撤离。结果紫石英号被困长江3个月维修,复航。7月30日趁台风来袭,月黑风高之夜亡命突围,途中撞沉中国客轮“江陵解放号”造成大量平民伤亡,最终逃离长江口。
笔者认为,这事件值得大书特书。当年,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解放军在经历了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后,已经基本完成了对国民党统治区域的战略包围。随着国共内战的局势日益明朗,解放军开始筹备渡江战役,旨在一举解放南京,结束国民党政权的统治,坚拒分别来自苏联和美国妄想分裂中国、让国共两党划长江而南北分治的图谋。英国派紫石英号擅自闯入长江流域,干涉中国内政,是对中国主权的严重挑衅。人民解放军如果畏缩不前、对外敌示弱,在国际形势瞬息万变的微妙关头,极有可能攻守逆转。一旦形成南北分治的局面,历史改写,76年来的中国不可能发展到繁荣富强的今天。
面对紫石英号的入侵,解放军起初采取了鸣炮警告的措施,希望避免冲突,但英舰并未理会,反而加速前进,甚至调转炮口对准解放军的前敌阵地。毛泽东主席作出了炮击紫石英号的英明决策。长江是中国的内河,任何外国军舰未经允许进入中国水域都是侵犯主权。为了维护国家尊严和主权,决定对紫石英号进行炮击。解放军正在准备渡江战役,任何外部干扰都可能影响战役的顺利进行,因此要消除来自紫石英号的潜在威胁。通过炮击紫石英号,中国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向全世界展示了维护国家主权的决心和能力,为新中国的国际形象和外交政策树立了基础。
“紫石英号事件”象征近代西方列强的军舰在中国内河横行无忌的终结,宣告列强的“炮舰外交”在中国从此破产。解放军对挑衅的反击,向全世界传递了“新中国不容侵犯”的信号,为后续确立沿岸12海里和南中国海的领海主权奠定了基础。
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五个常任理事国,除了中国之外,是美苏英法。苏联是第一个与新中国建交的国家(1949年10月3日)。
法国是第一个与新中国建交的西方大国(1964年1月27日)。
英国于1950年承认新中国,有其对港九新界的政经利益考量;但由于英美同盟,中英的建交过程曲折。1954年6月17日中英建立半正式的代办级外交关系,1972年3月13日才正式升格为大使级外交关系,那是在中美关系改善之后英国跟随美国转变的必然举措。美国是和中国建交最晚的西方大国。1972年尼克松访华,1978年12月《中美建交联合公报》签署,1979年1月1日正式生效。美国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为中国唯一合法政府,承认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
上周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山东号航空母舰(舷号17有原因,笔者另文介绍)来到香港特区。山东号是中国第一艘完全自主设计、自主建造、自主配套的航空母舰(6年前入列),标准排水量5.9万吨(是紫石英号的39倍)。山东号航母首次来港,与导弹驱逐舰延安舰和湛江舰以及导弹护卫舰运城舰组成编队,开展了为期5天的访问活动,引起全城轰动,华丽深藏的家国情怀轰然爆发;笔者由是想起1840年的伯兰汉号和1949年的紫石英号。185年来的沧海桑田,变化巨大惊人。
笔者记得上世纪60年代,由于越战的关系,美国军舰经常来港补给,运载水兵到来渡假,湾仔的红灯区乌烟瘴气。英美的军舰代表军事霸权,是战争的工具,暴力的破坏。中国的军舰是国防的压舱石,和平的捍卫者。
山东舰是巨无霸,满载排水量6.7万吨,甲板面积大约2个标准足球场,可搭载数十架舰载机(歼-15、歼-15T等)。延安舰是055型导弹驱逐舰(万吨级大驱),隐身性强、续航时长,综合作战能力达世界先进水平,是航母编队的“带刀侍卫”。湛江舰052D型导弹驱逐舰隐身性能好、预警能力强,参加过国际海事展和多国联合演习。运城舰054A型导弹护卫舰的综合作战能力强,曾三次赴亚丁湾护航。
山东舰群对香港市民开放,体验包括歼-15/歼-15T的讲解展示、起飞位、光学助降装置和指挥室;又有甲板招待会,官兵表演航母飞行手势舞蹈、擒拿格斗、演奏山东民乐;又有国防知识讲座,向香港市民尤其是青少年普及海军知识;又与香港市民打篮球、比赛拔河等轻量体育活动。
此次访问的意义深刻,山东舰作为国产航母的代表,让香港市民近距离感受国家现代化军舰的宏伟先进,增强民族自豪感、国家向心力、凝聚爱国情。香港青少年在山东舰甲板展开巨幅五星红旗,市民与官兵合唱《我和我的祖国》,留言墙上写满了对祖国的祝福。对比殖民时期外国军舰驻泊香港的历史,山东舰的访问彻底改写了被列强压迫的记忆,凸显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的保障。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山东舰的访问是中国航母编队首次以实战化训练状态来到香港访问,之前刚结束西太平洋的双航母演练,体现了人民海军强大的执行任务能力以及国防事业为人民服务的透明化运作。笔者认为,要这样今昔对比,才知道国家的昨日和今天,才明白我们从何而来,应向何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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